《知命識相五十年》
[民國] 韋千里 著
男人大貴相鼻顴是關鍵
「得富貴相則富貴,得貧賤相則貧賤」這是漢代鴻儒王充在其名著論衡命義篇的一句名言。
孔子學生夏曾說過「富貴在天」的話,這所謂在天,當然是指非人力之所能勉強的命相說的:因為命相之事是生來就注定了的。
雖然時至今日男女平權,富貴之事應無男女之別,但在命相上仍有極大不同之處。舉一個明顯的例說,不論男女,鼻總是五官中最主要。但男人若得「削鼻如刀」的相,只是為人「苛刻」而已,而女人得此相的,性情即未必苛刻,而「克夫」的不幸總是難免的。又,男子顴高的只是表示有「權柄」,而女子顴高的,除喜歡弄權之外,也常有克夫之嫌。
辛亥(一九一一年)***成功之時,***先生還在歐洲,因***軍在武昌起義,當時就以武昌為***軍***軍機構,推黎元洪為都督,以「****機構」名義出示安民。這是陰歷辛亥年八月十九日即陽歷一九一一年十月十日的事。到陰歷九月初九,清帝宣統下詔罪己,十一日以袁世凱代奕劻為內閣總理大臣,十二日頒布君主立憲的憲法:十六日下令釋放行刺攝政王的汪精衛,這一連串驚天動地的事,使全國震驚倒不算奇,而驚動當時北京的命相界以及相信命相的人,街頭巷尾談的并不是以zhengzhi 改革為主題,而是以汪精衛命不當死,袁世凱相有大貴為話題。
因為當去年二月汪精衛謀炸攝政王事敗被捕之后不久,北京就盛傳攝政王因見汪精衛的儀表可愛不愿殺他了;又說攝政王叫看相的去看汪精衛的相,說他將來將是南方帝王,所以要想用他了;而到此時汪精衛竟然獲赦了,豈不可怪!至于袁世凱,老早就被北京算命和看相的拿去做廣告,說他的大貴將不止于北洋大臣的** ,而今也果然是君主立憲漢人的首座任的內閣總理大臣了。
更奇怪的,因為袁世凱相信命理更相信看相,于是他派人四出去找中山先生和黎元洪的八字。中山先生的八字雖然一時找不到,而黎元洪的八字卻找到了,為要命相合參,他就派一位善觀氣色的曹先生和當時聞名全國的相士釣金鰲的老師韓先生,到武昌去設法看看黎元洪的相貌和當時的氣色,不久,他們兩人就秘密地到了武昌。
韓曹兩位先生到了武昌,就住在韓先生的另一個高足在武昌長街掛牌開館以善觀氣色聞名的賽金鰲的家里,因為他們兩位都會抽鴉片,住在旅館不方便,住在徒弟家里當然舒服得多。剛好,當時黎元洪都督府里有一個羅科長是賽金鰲的朋友,也是黎元洪的親信,在八月初時曾被邀去看黎元洪的相。當然不是黎元洪要他去看相,而是這位羅科長知道黎元洪將有起義之事,他本人相信命相,就乘著一天私人的宴會,叫賽金鰲作一個來賓,尋機會去看看黎的氣色如何。
起義之事當然羅科長不會告訴賽金鰲,只告訴他說,因清廷要改制,當時內閣協理大臣徐世昌要黎氏進京面商要公,看看黎此去以后官運如何。賽金鰲把黎氏看了之后對羅科長說,黎氏驛馬并沒有動,看來進京之事不成,這話把羅科長說得心服了;于是就問:「那末此后官運有無更動昵?」賽金鰲說:「在二十天之內他將有升遷之喜,而且叱垞風云,名聞天下。」第二天羅科長把這話告訴黎氏,黎氏本是相信命運之事的,他自幼就聽見自己出生周年那天,和尚登門看相的故事,和尚曾在三個嬰孩中指他說:「此兒頭平額潤天倉滿,將來出將入相,貴臨極品無疑」的話,所以一聽見羅科長的報告,就微笑地說:你再去問他,看我此后是否應當「棄武就文?」「棄武就文?」羅科長說:「當今不是太平的世代,棄武就叉百什么好處?」黎氏笑道:「你不是也知道和尚曾說我將來耍『貴臨極品』嗎?那末,像今日的徐世昌一樣,當一個內閣協理大臣,豈不就是『貴臨極品』?」原來黎元洪的父親和他自己,一向都認定和尚所說的「出將入相,貴臨極品」就是宰相,也就是君主立憲的內閣總理大臣,黎氏心想,***成功之后,他當一個內閣總理也心滿意足了。
當日羅科長就跑去問賽金鰲。當晚向黎元洪回報說:賽金鰲說你五個月之后才能棄武就文;惟是,從此位高于權,逍遙自在。黎氏聽了就用懷疑的口氣說:內閣總理大臣。像***的伊藤博文等,都是位高權重,何謂位高于權?你再去問他,這話到底怎么解釋?好笑得很,賽金鰲只能就相上看出位高于權,而不能作出切實的解釋。所謂位高于權,就相貌上看就是鼻勝于顴;但就當時的情形看,雖然前四個月清廷已頒布內閣官制,以皇族中人奕劻為總理大臣,以皇族那桐、漢人徐世昌分任協助大臣,這徐世昌的地位就算是位高于權,名義好聽,而實權沒有;然而賽金鰲因遠在湖北,也不大懂政冶上的官職和權力,所以一時無法解釋。
好在他替黎元洪看相后不到半個月,武昌果然起義成功,黎氏被推為中華民** 機構的都督,總算他已把黎氏的大事看準了。
武昌起義是陰歷八月十九日,而袁世凱派賽金鰲的老師韓先生來武昌,大約是十月初,那時候武昌成立***軍機構,黎元洪正預算等待中山先生返國決定揮戈北伐的。所以黎元洪又叫羅科長來請賽金鰲去看看氣色,在這兩三個月之內,是否有撣戈北指的可能;因為前次八月初賽金鰲初次替黎氏看相時,曾說黎氏北上不成,所以現在想要他再看看氣色有無轉變。賽金鰲去看卻看不出黎氏有揮兵北伐的氣色。
但黎元洪對賽金鰲說,***軍機構已經成立,有進無退,沒有不北伐之理,只待下月孫先生返國,就要下令北伐了。賽金鰲聽了,不敢再說下去,只說且等下月再來看看氣色有無新的變化,就退出來了。正在此時,老師韓先生突然來臨武昌,賽金鰲真是喜出意外,他正想把對黎氏相上的兩個疑題向老師請教:一個是位高于權的問題;另一個是北伐氣色的問題。
韓曹兩位先生聽見賽金鰲已和黎元洪有此接觸,也算喜出望外,第二天就由賽金鰲設宴為老師洗麈,邀請羅科長作陪,一面請羅科長轉呈黎都督,說是賽金鱉的老師來到武昌,想要進見都督瞻仰威儀。黎氏當然同意,第三天就由羅科長和賽金鱉伴同韓曹兩位,進見黎氏于武昌軍機構的內客廳了。
韓先生拜謁黎氏之后,就對黎氏作如下四點的簡單新語:首座、說黎氏從此棄武就文,不再掌握軍符;第二、三十天之內,黎氏的驛馬乃向東走,不是北上;第三、在這五年之內,位高于權,即就地位言,比內閣總理更高,但沒有實權;第四、第五年起,將是際遇風云,權位并隆之時。當時黎氏為著保持軍機構首腦的莊嚴,并無問話,只是微笑頷首而已。
賽金鰲的老師進見黎元洪,在黎氏本人和羅科長以及賽金鱉他們幾人看來,以為這是難得的機會,韓先生能以垂老之年由北京來此替他看相,而內里他們卻不知韓曹二人正合下懷,替袁世凱做了一件大事看到了黎元洪的相貌,韓曹兩位即乘坐京漢鐵路火車,回到北京,就對袁世凱報告說,依照黎元洪的氣色論,在最近三個月內絕無北上之理,但此人有磅礡忠厚之氣,前途無量,宜與為友,不宜為仇。至于***軍是否乘勝揮戈北指,這問題似乎不在黎氏身上,而在正在歐洲回國途中的孫文身上。
此時袁世凱已得知***先生將于十一月初抵滬,并已決定在南京成立****機構,于是另派南京上海有熟人的人三位,陪同韓曹二位趕去上海,要看看中山先生的相貌,是否有一朝天子之相;因為當袁世凱奉命為內閣總理大臣時,這位釣金鰲老師韓先生原系袁氏的熟人,他曾說袁氏從此將有登極稱帝之望;當時袁氏曾笑道:這是皇上叫我出來收拾殘局,準備和南方***軍和議的,我那有此種妄想。韓先生說:就北方諸位大人和相貌來說,承繼大統的只有我公一人,至于孫文的相貌如何,雖然沒有看見過,但可以斷言的,孫文縱然也有帝王之相,也只能統治南方,成為南北割據局面,絕不能取我公而代之;因我公此時正行一生最為適當的運,非任何人所能奪取的。
但是袁世凱的內里雄心萬丈,他不甘與南方割據局面,他想統一南北,如果清廷大統不絕,實行君主立憲,他想做一輩子的總理大臣,獨攬大權;如果清廷失敗,他想利用南北和議的機會,要做新我國的首任大總統;所以他一定要韓先生去看看中山先生的相貌,是否與他有南北分庭抗禮的氣宇,作為他考慮南北和議決策的一個主要問題。
中山先生是十一月初六日到上海,韓曹二位雖然也趕到碼頭冒充歡迎人眾,但看不見孫先生。初十即一九一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南方各省代表在南京選舉***先生為****臨時大總統。過了三天,即一九一二(壬子)年一月一日,國父在南京就臨時大總統職時,韓曹二位才有機會夾在會眾中,看了孫先生一面。當時二人同聲贊嘆:異人,異人。
本來袁世凱是派三個對南京上海熟識的人陪同韓曹兩人來的,那天就由一位姓秦的陪同入會場。當韓曹二人走過中山先生面前,看到臨時大總統就職后的威儀時,兩人的連聲贊嘆「異人,異人」時,那位姓秦的嚇了一跳,以為中山先生真是一朝天子之相,袁世凱的局面不會久了。因為姓秦的也略知相術,一回到旅館,不待韓曹先開口,自己就說:這位孫大總統,我看他的相貌,既不魁梧,也不清秀,我們北京每一個部大臣都比他象樣,他竟然當起大總統,這真是人奇異了!這還不算奇異,此人還有更奇異的在后面哩!韓先生說:他敢于把三百年的清廷推翻,原來確有異相。還有什么更奇異?難道他真是一朝天子不成?姓秦的表示十分懷疑。
你不必為咱們的袁大臣天下擔憂,他不會奪取袁大臣的天下的!曹先生看出姓秦的有此不安心情,就如此告慰他。
韓先生又接著說:從前郭子儀的兒子曾對升平公主夸言「我父薄天子而不為」,今天我看到孫文的相,他才真正是一個薄天子而不為之人了!
薄天子而不為?那末他今天為什歷就職?姓秦的表示異議。
那是另一回事。你看吧,不久他就會不干的!韓曹二人逗留南京期間,果然看見黎元洪也來到南京,證實他月前對黎氏說過三十天之內,要向東行,不是北上的斷言。一月一日中山先生就職,一月三日,各省代表又選舉黎元洪為副總統,從此黎氏任副總統,直至民國五年,袁氏去世始接任大總統職位,這又證實了賽金鰲對黎氏所說的前半段所謂位高于權的事實;因為當時賽金鰲和他的老師,都還不知未來的政制有一個職位高于內閣總理,而權力不如內閣總理的副總統。這是關系命相先生的智識問題。
袁世凱在北京,知道****機構在南京成立,***任臨時大總統,心中甚為憂慮,以為***機構既然成立,而這位久為清廷認為「大寇」,亦為民間認為「大炮」的孫文,擔任臨時大總統,就情勢上看,南北和議的計劃是不會成功的了;就是成功,對于自己的終身內閣總理大臣,甚至大總統的美夢恐怕也做不成了。于是他滿心急待韓曹一一人同來報告。
韓曹二人回到北京秘密地向袁世凱報告說:南京的***軍機構,雖然不會動兵北上,但****的國號以及改元,已注定取代大清的大統了,看來,滿清天下就要沒落了。袁氏急問孫文此人到底是如何?韓先生翹大姆指稱贊道:異人,異人;功蓋天下名垂千古。曹先生在旁補充一句說:的確是一個不平凡的人物。
那末,據你兩位看來,這大局已經定了嗎?袁氏又質問韓先生說:以前你說我的命運又將作何解釋呢?他們若既不會揮兵北上,我們那有把天下拱手授人之理?這其中自有很大的變化。
大清完結,****成立,這大局是定了的;但就孫氏的相格看,他卻不是富大總統的人,而且不久就要去職的。韓先生說了這話之后,袁氏聽了大為錯愕,就問:這到底怎么意思呀!韓先生解釋說:大貴之相以氣宇為首座,我看孫氏的氣宇,貴在帝王之上,所謂圣人的氣局;是薄天子而不為的人物;所以他創立的****是永垂千古之事。至于我所以說他不是當大總統的人,乃是就形象說的,他雖有高貴之鼻,而無豐滿之顴,所以杝的權貴只限于臨時大總統。是象征開國之意,我看他的氣色,這臨時大總統在一百天之內就要辭職的。不過,此君乃我國的異人,望我公善與周旋,務須尊重,幸勿對他輕視!接著袁世凱就轉頭朝向客廳壁問的大鏡子,看看自己的面孔,要韓曹二位說說他的鼻顴問題。當然,袁氏聽了韓先生剛才說氣局問題,已自知氣局不如孫氏,就想在形象上爭回自己的高貴。
于是韓曹二人就給他講論關于大貴的鼻顴相格,首先就說袁氏的體型乃正宗的北人形象,而中山先生則是南人形象,其次說中山先生和袁氏的鼻,都是直沖天庭,極品貴格;而中山先生最特別的,就是兩眉之間的印堂非常平坦廣寬,為常人所難有,因此也只能看出是一個名高于位的人,能像釣金鰲的老師,韓先生看出「異人、圣人」的氣局,而且斷定他是個「薄天子而不為」的人,真太不容易了。
因為我們我國自古就是北方人的zhengzhi ,統治我國的帝王都是北方人,而北方人的體格是魁梧高大,所以論體格以為魁梧是貴相,這是歷史性的一個俗見,也是錯誤觀念,后來又有所謂「北人南相」和「南人北相」為貴格說法。這種相格,多為富貴相,雖然是事實;但這不是最高貴的相格,因為人相的原則以純為貴,以雜為賤;不論北人南相或南人北相,在原則上論,都屬于雜,原屬賤格的。其所以能貴必須雜而不混,即北相的就要一切像北人,南相的一切像南人,否則,若體型北相,性情南人;或臉型南相,體型北人,那就非賤為隸役不可了。
就任****首座任臨時大總統的***先生,和首座任大總統的袁世凱的相型來說,兩人的體型都是南人的純和北人的純,所以有此大貴。中山先生之所以能為國父千古,像韓先生那樣能從氣局上看出的,記得廿余年前晤及釣金鰲和賽金鰲兩師名垂兄弟,雖然他倆也能道出關于觀氣之法,但觀察之術卻不夠工夫。
一般相者看中山先生只能道出印堂、鼻、眼和口四部位的優點,而不能看出其能功成身退和流芳百世的特點。釣金鰲告訴我,他的老師那次從南京到北京告訴他說:中山先生的氣宇和形象的特點,在于氣藏形潛。后來我從兩個追隨國父多年的朋友告訴我,中山先生的特點就是不輕易發怒,不輕易動心。
至于鼻顴關系大貴的相,這還是就面貌上的部位說的,就大要上言,鼻的貴相,可用端正、不陷、平直、有力八字為斷語。再高貴的,則是上接「寬坦的印堂」,下托「四字形方口」。
上面曾經說過,有鼻無顴也不興,有力之鼻,也須要有力之顴為輔,左右兩顴,以「不低、不敬、不露骨」三「不」為要領。看相看鼻不難,看顴倒是不容易。
陳炯熵明叛變時,中山先生返到上海。有一次他在法國公園散步,我的舅父和幾個朋友也在那里閑游。舅又一向在北京不認識中山先生,因為舅父會看相,同行朋友中有人認識的,就指孫先生問舅父:你看此人相貌如何?舅又一看,說:此君必是聞名天下的人。朋友再問:是否只有名氣而無權位?答道:位顯而不居,權藏而不用,非無權位也。這評語也可算是知相了。
女人克夫相關系鼻眼顴
有一年在北平常與當時被號為彭神仙的彭涵芬君往還,不時也在***公園的古柏樹蔭下品茶納涼,閑談世事,這位善觀氣色的彭先生,年青時原是一個看相先生,在上海新世界附近的** 路路邊擺過看相攤頭,因為他有一天看準了一女傭人有性命之危,那女人果然投環自盡;而她的丈夫聞知卻來找他要和他理論,他被迫無路可走,就跟著一個山東同鄉在太古公司行船到英國去。后來就在英國半工半讀變成一個留英的學生,學成回國之后,當然不再重操舊業,就在故都政界中混,因為他比別人多一套善觀氣色,不久便大走其官運了。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已是五十多歲了,也是一個已當過財政上的局長要職。退守林下的時候,他雖然是個精于相術的人,但不喜歡替人看相;因為與人談相常有困難,由于世人大都福相少,禍災多;不直說,自己不愉快;直說,別人不愉快,何苦來?所以他經常是避免和人談相的。但是由于他已經出名了,而熟的朋友又多,所以他幾乎每日也都難免被邀請吃飯,或是別人上門要替人看看氣色說幾句的。
有一天我和他兩人在***公園裹正優悠地躺在藤椅子上面東拉西扯著。本來我若和他在一起,就難免時刻向他叨教關于相學上的問題的,那天我們決意不談相理之事,只是一味清談。
一會有幾個游園的男女,正在我們的對面座位坐下。一共有五個人,兩個青年男子,三位女人則是四十多歲的上流太太似的。因為坐得我們太近了,她們的一舉一動又不能不引起我們多少注意,而我所注意的又不離本行,于是我和他又不能不談到相的問題來了。
「你看這三位女人甚歷是同格,甚么是異格?」還是彭先生先開口問我。
我說:「一生足衣足食,不愁窮困是同格;夫、子、壽數則是異格。」
他微笑地又問:「請你說說她們的夫宮如何。」
「頭上梳髻的那個『夫貴』;穿背心的那個『夫富』;著旗袍的那個『克夫』」
他又微笑地說:「你看的只是大體上不錯,但其中頗有問題。」
他坐了起來,飲了兩口茶。「那個夫貴不差;但那個夫富錯了,不是夫富,是她自己富。還有一個同格你沒有看出,她們都是『克夫』格,而且都已克過了!」
因為當時我雖研究命相之學也有五六年的時間了,但就這門奧妙的學問來說,還是初學,當然所知的還只屬皮毛,所謂易知難精我自己是明白的,尤其是關于女人的克夫相,有所謂「明相」和「暗相」,又有所謂「外五行」「內五行」和之別,而我當時所知的只是明相和外五行的一部份,至于暗相和內五行我就不識睇了。于是我聽彭神仙這一說,就乘此機會向他請益了。
「她們三位都是克夫格嗎?我真不識看了!」我說:「那兩位到底克在在那裹呢?鼻也不削,顴也不高。」
「想你只知其一二,不知其三四,而且還有五六七八九哩!」彭先生說:「僅就明相說,女人克夫,可分面貌、體型、和舉動三方面,而初學的只知面相,現在你就以面相論,面相中,克夫相關系于眼、鼻顴三部位。一般相士都只知女之鼻削、眼兇、顴高;三者為克夫相,而不知有的情形并不如此。」說到這裹他問我,現在看的就這位著旗袍的克夫女人,那明顯的是所謂鼻梁削如刀;但那位穿背心的勀夫,卻鼻梁下陷所致,至于那位頭上梳髻的,雖然嫁夫必貴,而克夫之相則系乎眼了。
的確,我當時只知道女人鼻削、眼兇和顴高三種是勀夫相,而鼻梁扁平的雖知其系壞相,卻不知道也是勀夫相,至于那個貴夫人的眼睛,我就完全看好,絕不會看作克夫相的,后來經過他的解釋,才知道女人眼眶大而露光的,在三十七八歲兩年,就會克夫的,不論男女,眼眶寬大原是好相,但若浮光不定,那又不好了。
據彭神仙的論斷,鼻削如刀的女人,克夫較早,在四十五歲以前,很可能不止克一個,那位貴夫人當在三十七八歲兩年喪夫無疑。最遲克夫的是鼻梁陷下的,要在四十一歲后兩三年內,但過此就不再克了。
我們正在談論之際,望見友人中醫師劉幼雪大夫也帶了幾個男女同伴來游園,他原與彭涵芬也相熟,就過來和我們打了一個招呼。因為劉大夫是一個儒醫,認識的病家很多,原來他也和對面座上的三位女人相熟,彼此也打了招呼,當時我就想,關于這三位女人的事,他一定知道的。
劉幼雪走了之后,與他家人一道來約有一位蕭太太是他們親戚,我也相熟的;于是我就問彭神仙:「剛剛和劉大夫太太圭在一起的那一位太太,你留意到了沒有?」「留意到了,」彭涵芬說:「因為我們剛剛在談論克夫問題,所以我留意到了,你也認識她嗎?」
「認識的,她是蕭太太,是幼雪的表弟婦。」我又說:「你看她怎么樣?」彭涵芬說:「她已經克了兩個丈夫,而且都是死于非命。」
我說:「我知道幼雪的表弟,前幾天因飛機失事死掉的,你說她以前還是以后還要克一個?」
「我說的是以前還勀過一個,」他說:「看來現在她大概四十零歲了,我想應該勸她在四十七歲以前不要嫁人,否則還要勀。」
這位肅太太面孔長得并不惡,所嫌扚只是顴骨太高,所以戚友們都說她克夫理由就在此,但我們初學的人只知道她會勀夫,又因為四十六七歲兩年是走兩顴,所以都以為要等到四十六七歲才克夫,而不知不待走到兩顴就要克,而且以前已經克過兩個了。據彭神仙說,俗語有「一年嫁九婿,無婿過新年」這句話雖未免言之太過,但在嚴重克夫相上說,卻是事質。
他說他曾見過此種女人,就是鼻眼顴三部位如果都有克夫相的話,她就不可能滿一年而不克夫,反而可能一年之內克兩個丈夫的。
過了幾天我碰到劉幼雪,因為他知道我隨時向彭神仙學看相,所以還不待我開口,他倒先問我那天和彭神仙在***公園有甚么心得沒有?我就乘機問他那天坐于我對面座上的三個女人是誰。他就笑對我說:「你們看出了沒有,她們都是勀夫的!」「是的嗎?我只看出一個,而彭神仙?把三個都看出了的。」「是的,那位韓次長的太太相貌很華貴,不是彭神仙不容易看出她曾克夫的。」接著我就問到蕭太太的問題。我說:「令戚蕭先生前兩年去世,我是知道的,蕭太太的丈夫應當死于非命,你看怪不怪?」
「真的嗎?他還有說她別的事沒有?」
「他說她以前已克過一個,也是死于非命。」
因為劉幼雪對于命理頗有研究,他聽我說了就微笑道:「彭涵芬的相術的確比我們的命理高明。」
原來她的首座任丈夫,是被汽車撞死的。
鼻分善惡、貴賤、富貴三類型
無論男女,就面相說,五官之中,以鼻為主,鼻相可用上格和下格兩種分劃。屬于上格的,又可分為二類:首座類是善相,即善人之相。乃指品格就的;第二類是貴相,即貴人之相,乃指權位說的;第三類是富相,即富人之相,乃指財富說的。
善人不一定富貴,但一生必定安樂和善終。貴人未必富,富人未必善;也都未必一生安樂善終。貴人之有益于人之事。當比富人更多;因為為富之人每自厚甚至不仁。
所以論福相,應以善為貴,貴次之,富為末。這是上格的三類,每一類又分為上、中、三等級,即大善、中善。小善;大貴、中貴、小貴:大富、中富、小富等各三級。
從前老釣金鱉在北京石看相時,初次花十塊大洋請他清談一次的,只能替人斷定相局屬于那一格和那一級而已,你欲細說,第二次再來。
普通看鼻相,善格之鼻以端正純潔為主;貴格之鼻以通天有勢為主;富格以豐滿藏孔為主。這也只是粗淺大略的看法,不夠精到,也不能斷定其屬于上中下的那一級。
要斷定其為大貴、中貴或小貴之類,就必須與其它五官和全局看了。
從前北京有個精于相術的秦四爺,據說他曾在上海看見過國父中山先生,他說中山先生的鼻是人善兼大貴,但無富。
他也看見過上海大富翁哈同。他說哈同的鼻是大富,小善而無貴,所以據他說,大善兼大貴鼻有,大貴兼大富之鼻也有;大善兼大富之鼻就沒有;而大善,大貴和大富三者兼全的便永遠沒有此種人了。
至于下格的鼻相,也分為惡、賤、貧三類,每類也分上中下三等級。三類中以惡相為最劣,因為必然他自己不得善終,死于非命,甚至全家慘死的。惡相不一定兼貧相,貧相也不一定兼賤相,不過,由于社會制度的關系,貧相的最多,貧兼賤的次之,而惡相的則最少。
所以所謂世上惡人多并非事實,而貧賤的人多,倒是事實。由于貧的人既多了,因貧賤而暫時作惡的自難免,因而使覺得惡人多了。其實,這并非固定的相格,而只是暫時的變相。這也就是所謂相由心改的理由。
雖然男女的面相都以鼻為主,而男女的鼻卻也有分別,并不能同樣看法的。同樣的鼻,放在男人面上是貴,放在女人面上不一定是好,甚至是壞。
鼻的三種型,惟有貴型不能男女同視,其它善型和富型兩種,男女都可以同樣看法。也惟有貴型的鼻,必需要以顴相配,如果無顴相配,可能反貴為賤。
至于富型的鼻,如不得相配的顴,至多不能大富或富而不久,不致于反富為貧。
再如善型的鼻,則與顴相配與否無關,絕不至反善為惡。這是鼻三型的各具其不同的特質,學看相的人需要明白的。
就貴型的鼻論,蔣總統的鼻便是大貴之鼻的典型。我相信,凡是見過蔣總統的人對其尊容所最能觸目,同時一閉目就能得其印象,他的五官就是鼻與眼睛最特別,貴型的鼻首座就是正直,第二是梁高,(即兩目之間的鼻梁,相書上叫做山根的不陷,能高起與兩眉之間的印堂連在一起)。第三是有力,即不宜有肉亦不宜露骨。蔣總統的鼻,就是合此三個條件。
故國府主席林森的鼻,正直夠,但山根不夠起,也不夠有力,他只是中貴兼大善的鼻,就鼻的全局論,蔣總統的鼻則是大貴兼中善和中富的鼻,所以雖貴為元首,而一生難免勞碌奔波,就安逸言,反而不如林主席了。
至于蔣夫人的尊容,最使人得到印象的,則是左右兩顴的豐腴與秀美的鼻型。從前有不少的人初看蔣夫人的顴,都以為有顴高不利夫星之嫌,或以為她是相當厲害而好弄權的夫人。其實這都是皮毛之見,蔣夫人的顴可以列為善型兼貴型之類。何以是善型昵?可用豐、潤、圓三字來說明;何以是貴型呢?可用不突兀、不露骨和不見柄『三不』去說明。因此,蔣夫人的才能,全為相夫之用,而不自用。
北京老釣金鰲和秦四爺兩人,都見過慈禧太后。他說,慈禧太后的顴就是突兀露骨和見柄;所以好在她的鼻不貴,否則,何止垂簾聽政而已,弒帝自立,早已是亡清的女皇帝了。
看相以看鼻為主;因為它具備了善、貴、富三型的基本而且玄妙的條件,不特可以看一個人的前途,更重要是可以看人的善惡。
與命抗衡的事例
一般算命看相先生每每為著掩護自己判斷的正確,對某一件事常常向人強調不可避免,或必會發生的說法。此種堅定的態度,確定的語氣,原是好的。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命理也不能免。比如斷定一個人的壽數,命相先生每每說某年坐鐵轎子也抬不過去之類的話,而事實上到了那年那人并沒有坐鐵轎子也平平安安地過去了。這不是叫人最少空怕了幾年嗎?
關于斷定壽數一事,有的就命相上看很明顯的,可以把它作一個鐵定的判斷,但最少有百分之三十以上是不容易判斷的。就是很明顯的,可以作鐵定的斷語的,也可能有例外。
這可能由于八字本身的變格,或因行善積德的影向,也可能由于本人絕對謹慎的結果,固然這事種例的百分比占得很少,但必須保留這些例外。
除屬于變格不能說其理由外,屬于積德的事例倒也不少,如有名的唐朝宰相裴度,年青時有一天路上碰著一個相士,說他將來要餓死;過了若干年,裴度又碰到那相士,竟因行善改相,變為前程無量的好相。
有個現在還在世的老算命先生,他算自己六十歲那年恐怕度不過去,就避到鎮江的焦山,在長江的江中孤島上住了兩年,竟然也安然沒有死。
我有個老友劉君,北洋機構時代在北京做事,算命的說他命中有一妻兩妾;在當時的北京風氣,男子娶妾是很平常的,有地位有錢的人,不必命中有妾才娶妻,發妻也不一定要反對的。但因這位劉先生,他平常已經反對娶妾,有意與命運抗衡,偏不娶,后來生了三個孩子都夭折了,算命的說他妻不留子,妾才能留子。親戚朋友們也都勸他納妾,但他偏不納。
結果,五十多歲他的太太又生一個兒子,長大成人,終然把命運的支配也硬改過來了。
這類事例固然不多,但我們必須承認有此事實。不過,要注意的這裹有行善與作惡的分別,命中有妾而不娶妾是行善;若命中無妾而要娶妾,或因自己享受而娶妾,那便是作惡了。屬于行善之事,反抗命運可能成功;因為這正大光明,于心無愧之事,便是造化命運的動力。
如果為看作惡而去反抗命運,那便非失敗不可的。此種屬于行為心理作用,本身就是命運的動力,萬不可忽視的。
算命看相各有所長
我國看相之術,早在三千多年前周朝就已精到了,一直到現在,由于人們把它作糊口之計,江湖之技,所以大有一代不如一代,反而退步到不如早年的人了。至于算命之學,乃唐朝與韓愈同時的御史李虛申所發明,到今也有千多年歷史。也和看相同樣的被人作為謀生之術,便未精先賣,不肯研究,因而也逐漸退步了。這樣一來,一般人雖然相信有命理之事,也對算命看相有興趣,但對算命看相先生卻沒有多大好感;因而被視為江湖之士,糊口之技,致使對此道有真工夫的人,反而不肯以此為業了。這是對我國一種極有價值的國粹之不被重視,且將因失傳而式微,實在可惜!
看相之術,依我國古書上所記載的看,其靈驗程度似比印度的相人,和西洋的相掌高得多。至于算命一事,則是我國獨有的學術,世界各國所沒有的,對于人生的吉兇休咎、妻財子祿、壽數等的判斷,有時比看相更可靠。比如說,初生的嬰孩以及未成年的童子,因為面貌體格還沒有定型,就不容易看得清楚;而算命就不同,每人一出生時辰一定,這一生的禍福都注定了的。
舉一個故事為例,宋朝真宗皇帝時代,與歐陽修同時有一個宰相名叫王斂若的,是江西新喻人,在周歲的時候,有一個自稱為江西龍虎山的道士,由他家人請到家裹替他看相。道士看了,說:此子年少登科,異日官居一品。家人問他,將來會不會破相,有沒有其它的缺陷?道士卻說不出來。
為什么他的家人特意去請道士替他看相呢?原來王欽若出世三朝定時那天,因為古時沒有鐘表,夜間出世的定時最難,而他就是夜間出世的,所以他就請好幾位算命先生來商量,把他出生的時辰定出來。把時辰定出的時候,算命先生中有一個自號太極老人的,除被公推主筆為他定時外,還為他批命,他竟這樣批道:此子年少登科甲,中年累官至宰輔,名聞天下,面貌清秀,難免有被相;其人應短小,秉性又傾巧。智慧過人,可惜好道怪誕;一生為人不誠,為官不清。命中注定,美中不足!世運所趨,賢人受厄。這位太極老人批了之后,便唏噓三暵而去。
當時王欽若旳家人看見開頭所批的年少登科甲和累官至宰輔,當然大大歡喜;但后面所批的卻有所憂了。由于王欽若只是普通的人家,只要這個孩于將來會做宰相,什歷也都滿足了,總算得了很大的安慰。太極老人走了之后,家人就問其它算命先生,所批的話是否全對?賢人受厄,又是何解?大家都說所批的一點也沒有錯,所謂賢人受厄,大概當他為宰相時,有賢人被他所害的意思。
家人又問所謂破相當是怎樣?算命先生說,在八字上只能看出將來難免破相,至于怎樣破相卻看不出的。定時之后幾天,家人又請看相先生來看相。但看相先生當時只能從嬰孩的一只直沖天庭的高鼻,看出這孩子將來必是大貴之人而已,其它的也看不出來,說是嬰孩相局未定,最少要待周歲之后,才能看一些。家人又因為太極老人批語中有可惜好道怪誕之語,所以到了周歲時,就去請一個龍虎山約道士,來替他看看相貌上有無學道的相,當時家人看見道士不能像算命的能夠那樣肯定的批來,都認為相的工夫不如算命的。
其實這并不是兩者工夫上有高低,而是兩者的技術有不同,看相的要成人之后有較為可靠,而臨時的禍福以及遷移等,看相的也會從氣色上,看得比算命的更非常準確。
王欽若后來,果然年少就被擢進士甲科,累官司空門下侍郎,到宋真宗天禧年及仁宗天圣年果然兩度為相,在相貌上,他也果然身材短小,其貌不揚,面部雖有幾分清秀,而項間長一肉疣,被時人綽號為瘤相,也果是然破相了。關于他其它的事,宋史曾有這樣的記載:王欽若狀貌短小,項有附疣;然智數過人,每朝廷有所興造,委曲遷就以中帝意。又性傾巧,敢果矯誕,招納臟賄。真宗封泰山,祀汾陰,天下爭言符瑞,皆欽若及丁謂倡之。
原來王欽若為人狡猾,善于巴結皇上;兩度為相,貪臟納賄自肥,信道教,倡符瑞,與奸臣丁謂、林特、陳彭年、劉豕珪等,被時人稱為五鬼,這也可得見其為人若何了。太極老人批命所說的為官不清和名笑天下,當是指此事的。至于當時忠臣范仲淹、歐陽修的被貶,便是所謂賢人受厄了。
就太極老人對王欽若所批的命運說,好像看八字比看相更靠得住,也更有具體的斷法。的確,有的地方算命有他的特長處。比如他所批王欽若的破相一事,看相就不如看八字的。
研究過看破相命理的,那道理一被發現就不難看出。八字中有所謂成格的,如仁壽格、炎上格、潤下格之類,凡是成格都好八字、好命運;但又有所謂破格,就是既已成格,而其中又有于格不宜的五行,就成為破格了。破格的八字雖不就是壞八字、壞命運,而此成格的就差得很多了。
奇怪的,凡是破格的八字必定難免臉上有被相之事,大破格的就是大破相,小破格的就是小破相,所以瞎子算命一碰破格的八字,他一開口首座句話就是說:哎呀,可惜,此人注定破相了!馬上就使人驚奇,就取信于人了。其實這并沒有甚么奧妙的工夫的。算命也可以八字中看出人的性情、身體上的疾病,這也和看破相一樣,都并不難,都比看吉兇休咎更容易。算命的難處,工夫處、在于判斷八字中五行與時令的配合,誰主誰從以及其中的變化。算命或看相,都有易學難精之處,判斷五行的變化,更是難精之事了。
看相的難精在于五官的配合,而更難的則是氣色的分辨。這命相的高深地方。命書和相書上都只說一些原則,無法細說,所以要靠個人的天資和經驗,天資高的人,但有獨特的看法;經驗多的人,則有堅定的判斷。
對壽數的判斷,就一般論,算命優于看相;但就特殊的情形論,則看相優于算命。舉兩個例說:清代才子金圣嘆,生前算命和看相的朋友甚多。有一天他要精于命相的朋友四人替他斷斷壽數。兩個算命的和另外兩個看相朋友,把他的終壽之數都看一樣,而死時不是壽終正寢也是一樣;但算命的兩人,只能說他非死于病和死于非命,而看相的兩人,一個說他死于殺身之禍,一個說他死時身體不全。后來事實上怎樣呢?金圣暵以抗糧哭廟案,清初竟被斬腰的。
再舉一九四一年死于xianggang 日軍槍口之下的詩人林庚白來說。林原是一個聞名的精于算命的人,他算自己于那年有大兇,可能死于意外,于是抗戰開始就由上海跑到內地去。由于他精于命理,自然對于自己的死于意外不能不擔心。因為他是立法委員,在重慶住了一個時期,后來敵機時常空襲重慶,他就離開重慶。前一年他在重慶碰到友人業余看相名家陶半梅,他們倆本是相識的。有一天他就問陶半梅,明年是否難逃大厄。那時候,他的名著命書人鑒早已出名,知道林庚白的人,都知道他自己曾說明年四十八歲有大兇的;陶半梅當然不必客氣也勸他務早一年避去鄉下去住,盡盡人事,或者可以逃過大厄。他問陶半梅,從相上可否看出他死于意外是可種情形。
陶半梅說:恐怕身體難免要出血;所以我勸你要到沒有**的地方去住一年,縱然逃不過關囗,能夠不出血,也是好的。
當時林庚白聽了,就對陶半梅說:這樣看來,你們看相似乎比我們算命的更真確些,我們算命的只有兩種斷法:不是壽終正寢,便是死于非命,卻不能確定的看出身體要出血的。
當時陶半梅也把清初看相說金圣嘆死時身體不全之事告訴他,證明看相確有此高明之處。
對于斷死,看相確然有獨到之處,諸如死于水厄、死于火厄之類,都可以從面貌上看出來的。
我有個朋友的小姐,陶半梅說她將來要死于水厄。這位小姐當時正在大學化學系攻謓,她滿不在乎,認為她既生時讀化學,那末死于火也就是化學,死得更干凈。
相書上所說的死于水厄的,乃以眉發和臉色赤色為主,其實不盡然;那個小姐眉發和面色都不是赤色,主要的是體形屬木,而心情屬火。一般初學的人,若僅僅根據相書所說,那就大錯特錯了。所以盡信書不如無書,看相要能看出體型和心相才算到家。
我的朋友也就是這位小姐的父親,也會看相,他不懂心相與體型一致則吉,沖突則兇之理,以為他的女兒眉發面色并不尚赤,只是性急,不該斷為死于火厄。當他把這理由問我時,我當然不會說你的小姐一定要死于水,只是說陶半梅總不至亂說的。他卻也看出她的女孩是短命相。我問他根據什么?他說她是火燒性。我說火燒性的人只是俗說短命相,其實不一定短命。我就拿幾位性情急躁他所相識的老人為例。他想想確有其事,就問我這是什么道理。
我對他說,這幾個性急的老人都是體型屬火的人,所以性急正是長命的相。于是他漸有所悟,不久也明白他的女孩是木型的身體,人型的性情;便承認陶半梅所說的話原來是高深一層的相法。于是他怕起來了,他不想要她學化學,因為他以女兒曾說過既學化學,死于火也就是化學死。這話恐是讖語。但是,女兒沒有聽他的話,事實上她根本不相信陶半梅所說的話,自己也喜歡讀化學。
后來抗戰發生,學校撤退到鄉區。由于減少員工,各部門的管理都由各系學生分派擔任。這位小姐就被派管理化學器材。有一天晚上,耍燒野鴨為肴,因為野鴨身上汗毛難拔又難刮,她就取了油墱進入化學器材儲藏室去取酒精燒汗毛,想不到,一不慎,酒精看火,外面人只聽見爆炸一聲,器材室起火,小姐就立地燒死了。
后來我們幾個平日喜歡談論命理的朋友,就把她的八字拿來研究,也略能發現她那年那月,可能死于火厄的理由。
看相對于惡死特別看得準的理由,多半是心理感應上的經驗。一般人對于冷酷或兇惡的臉孔都有敏感性的認識;而這種臉譜的人又大都不得其死;所以,由于累積的經驗,便有若干種型的臉譜屬于慘死的,這就成為一般人的通俗相術了。
至于像體型與心相沖突屬于死型之類,那不是可從一般的經驗得來,要從內五行和外五行的精到研究才能發現的,這完全屬于學理研究了。
我們幾個朋友,從幾艘輪船遇難人中,找到二十余人的八字,研究他們死于水厄的理由。確然也能發現五行上應死于水的現象。
有幾個朋友于一九四九年,由上海撤退** 的輪船遇險中遭難的,其中有兩位是上海的有錢人。他倆都是曾經幾個看相先生說他是死于水厄的。于是他們決心一生不坐船不過渡。抗戰爆發時,他本想到內地去,那時本來可以從陸路向內地走的,但因他一打聽,說是路上有幾個地方要過渡,而且聽說曾經因敵機室龑翻船死過人,所以他就決定一生不離上海了。
因為不離開上海,他也很可以好好地過平安和快樂的日子,上海陸路交通便利,向西,可以坐火車游蘇州、無錫、鎮江和南京,同南可以游杭州、寧波,也已夠逍遙此一生了。
但到了*** 要來的時候,他突然要想離開上海到** 去了。親戚們問他,何以突然改變一生留滬的決心,而要冒四天海行的危險到** 去呢?他們倒有極充份的理由。他們說:看相的說我要死于水厄,但沒有說定那一年要死。算命的雖然沒有說我要死于水厄,卻說我今年有一關口,明年又有一關口,說我今年或可渡過,明年卻硬無法渡過去的。看情形,*** 來定了的,它來了,我縱然不致于被殺,而我的財產被沒收那是無疑的,我如果丟去財產,我不死也要死;那時我不是上吊也要跳黃浦江的。與其死于自殺,倒不如現在離開上海去** ,僥幸無事,我還可平安在** 渡我的余年,如果不幸在海上遇難,這是命中注定的,倒也算死得其所的了。
這兩位朋友是經過好幾個月的時間考慮的結果,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他們就帶了動產由上海登上輪船到** 去了。真是命中注定了的,竟然船開出的第二天就遇難了!
后來我們把他們的八字研究結果劫數難逃之說,因為他們在同一條船上遇難的人,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命中該死的,一種是命不該死的;命中該死的雖然八字上本來確有生命危險,但不一定這在同一個月同一個日子要死的;因為可以發現一件事,就是這條船上有多數的人該死,這條船,又發現確然有所謂好像就成為劫數所在了。
因而,同乘此船的人中,雖然有人不該死,但因人數太少,就無法抵擋此劫數,而自己便不能不被這劫數所波及了。我們又發現有趣的事,凡是不該死而被劫數波及的人,依他們的八字看,雖然當時不至于死,但他們大都是不再有好運的人了。這是一個頗有價值的發現。因為我們并沒有發現一個正在走好運的人而死于劫數的。這事實就是說,凡是死于劫數的,都是該死的或是不再有好運的人,相反的就是:正在走好運的人,就不致于有枉死了。
雖然,也另有一種不該死而死的;如死于黃花崗的七十二烈士,死于抗戰的英雄們,除了有的命中該死的外,也有命中不該死,甚至正行好運的,那就是所謂死而不亡、雖死猶生的身后留芳百世,等于活著走好運了。這在命理上有此說法,是極有道理的。
無妄之災 教授莫名其妙
上海震旦大學的工學院和醫學院是國內很有名的。我有個親戚程開明在震旦大學工學院畢業后留學法國,先在***慶應大學當教授三年,又同來上海母校任教授。震旦工學院有個法國人的教授名叫卡馬的,是我國出生的天主教徒,不特會說上海話,也能念我國詩。他對于我國之事知道得很多,卡馬不特是一個工學學者,同時也是語言學家,他能說好幾種語言。他青年時曾回法國攻讀拉丁文,所以在上海某大學中也擔任教授一些拉丁文課程。程開明和卡馬很要好;因為他們兩人對于語言學也是同志。
卡馬原由程開明的介紹,準備過四年震旦聘約完滿后,到***慶應去當教授的;因而他又想學***語。程開明在震旦讀書時就學好日語,后來在***教書,當然日語說得更好了,卡馬就想請程開明教他日語。而程開明也想利用此機會叫卡馬教他拉丁文,于是兩人就實行交換教授。
有一天兩人講到無妄之災這句話時,從語源去研究,發現我國文和拉丁文都有信仰崇拜的意味。我國的無妄之災乃出于易經,是一個卦名,說明無故得咎的意思。***的語又乃我國語又的變體,所以也以易經為根據。因為無妄之災這一辭,引起了卡馬對我國五行命理之學有興趣,耍程開明為他介紹一個能教他粗知我國五行之學的先生;他認為這真正是代表東方文化的一種學問。
程開明本來想把卡馬介紹做我的學生,而我當時卻因養病無力及此;卡馬又急不能待;我就把他介紹給我的朋友黃先生。因為卡馬在上海出生的,黃先生乘此機會要算外國人的命,就查好了卡馬的正確八字,為他算了一下。
黃先生把卡馬過去好幾件重要的事,諸如父母去世的年月,結婚和生孩子的年齡等等,卡馬聞言大為驚奇,認為這真是一種神術,贊嘆不已。于是卡馬就再問后運如何,又問以后有無類似無妄之災之事作個實例。因此黃先生就依他的八字說了兩件事是近在目前,說他過了兩個月,交入秋天,將有兩次無妄之災,而且情形頗嚴重。第二件事,說他準備四年后去***教書之事,不特將成泡影,而且那時將有牢獄之災。
卡馬對黃先生如此推斷,卻是半信半疑。信的是,黃先生既把他過去絕無人知道而且自己也不留意之事,諸如父母去世的年月,生孩子的年齡之類,既然算準了,那末后運當亦能推斷的;但說他四年后去***教書之事會成泡影,同時還有牢獄之災,那就不相信。因為***慶應大學已和他預約了,沒有理由成泡影的。同時,如果那時要生病或死亡,倒不敢說;說他要有牢獄之災,那就不可想象了;因為卡馬自信他一生不至有牢獄之災的。
那時他難免和黃先生有些爭辯,黃先生就對他說,關于四年之事,現在暫且不談,近在兩個月后之事,可把它作為根據;如果入秋之后真有兩次無妄之災,那所推斷四年之后的事,你不信也要信;如果入秋后仍然平安無事,那八字就看錯了,四年后之事當然也靠不住了。
過了兩個月,你想卡馬在上海發生了什么事呢?那年就是八一三事變發生之年,有一天下午,卡馬由上海法租界震旦大學,自駕私人汽車出來要到英租界去,剛剛路過愛多西路英法交界之處,即上海最大娛樂場大世界門口時,我國飛機去炸***出云艦,被艦上高射炮擊中,飛機經過大世界上空,一個五百磅的zhadan 脫架,落在大世界門口的馬路當中,造成死傷數百人的大慘案。而卡馬當時雖然沒被炸死,汽車中了彈片,手面也被玻璃碎片所傷流血了。
無妄之災!卡馬駕著負傷的汽車到醫院敷藥出來時,心中對黃先生的算命,暗嘆一聲,五體投地了!第三天,程開明跑去看黃先生,也順請黃先生替他算算命,看看有無像卡馬同樣的無妄之災。程開明對黃先生明言,他本來絕對不相信命運之事的,但前天卡馬之事發生了,使他不能不相信其中確有一些道理了。黃先生把他的八字一算,奇怪的,程開明的流年竟和卡馬差不多,說他近十日內就有一個小晦氣之事,大概是小破財。(過幾天果然被扒手竊去五十多元),又說他和卡馬同一月襄,也有一個無妄之災。
當時因為上海八一三**已爆發,他們雖然都住在租界裹,由于飛機與高射炮的關系,心中多少都有所不安,就問這無妄之災有沒有像前天卡馬那么嚴重,身體也要受傷出血嗎?身體很可能要受傷出血,不過也像卡馬前天一樣,沒有什么大關系的。黃先生又這樣安慰程開明:不一定都像卡馬那樣被zhadan 炸傷,或者自己跌倒,或者在路上被人碰傷,總之,在這一月裹,無妄之災是難免的,自己謹傎一點的,便可以大事化小事的。程開明問:若是十分謹慎的話,可以不可以從大事化為小事,再而小事化為無事呢?黃先生同答說:因為一個人不可能謹慎到與人物絕對隔離不接觸,你謹慎而他人不謹慎;你不玩物,而它偏能傷人;所以,大事化小事可能,而再小事化無事卻是不可能,多多少少在那個月襄,總有些晦氣之事的。
上海八一三事變爆發不久,驚動全國的就是閘北四行倉庫我軍孤軍抗戰之事。因為四行倉庫的后面就是英國租界,所以每日隨時都有成千成萬的同胞到那裹慰勞孤軍,團體贈送慰勞品,個人同仇敵愾揮熱淚,上海五百萬人口,成年的男女,過半數曾到那里望望四行倉庫屋頂隨風飄動的國旗的。
有一天,卡馬自駕汽車和程開明兩人也去四行倉庫。因為人眾多,汽車就停在很遠的地方,兩人并肩走到望得見四行倉的地方,就站在路邊談論戰事,程開明和卡馬兩人正在交換學習日語與拉丁文,他們兩人相約,平時兩人相見,卡馬對程開明說話盡量用拉丁文,而程開明則盡用***語。他們兩人就在馬路邊大談其拉丁文和***話。
有一件事湊巧的很,程開明的體型和面龐頗像***人,又曾在***教過書,神氣也更像***人了,因而引起路人的注意。后來又被路人發覺他滿口是說***話,于是被誤認為***仔利用西人來做間諜,突然有人喊一聲打***仔,拳腳交加,程開明和卡馬兩人都被打倒地上了。好在英國巡邏車剛剛過路,才把他倆救起;但已被打得頭破血流了。無妄之災,兩個教授真是所謂啼笑皆非。
這是卡馬第二次的無妄之災,黃先生算命完全應驗了。由于中日**逐漸穬大,四年后一九四一年,太平洋**爆發,***兵占領上海租界,所有西人都被關入集中營。卡馬全家搬進集中營后,想起了四年前黃先生的批命,說他四年后***教書之事不特成泡影,而且那時將有牢獄之災為之大為嘆服。
善終惡死。命相同樣有根據
一般人對于命運的事都有一種錯誤的觀念,以為死亡一定是惡運,好運就不會死,因此算命先生也常常被好運所騙,看到八字的好運時,就不再去注意有沒有其它可以致死的理由了。其實,雖然大多數的人是死于惡運裹,而少數死于好運裹也是事實。
前書我們所舉的王植波死于好運,便是一個好例。再進一步說,不特不是惡運,而且大多數人的死,都在好運裹不在惡運裹。如果承認大多數人都是壽終正寢的話,在兒孫滿堂的情形中去世,被稱為福壽全歸或身后哀榮的,豈非好運?俗語說得好:生斗英雄死斗福!生的福是吃穿,死的福是甚么昵?
就以不久前** 飛機死難的人來說,電影界各要員的死后哀榮,絕不是平常的壽終正寢所能有,這不是死人的福嗎?所以,這許多人,都是死于事業蓬勃的時候,死于眾人哀悼的情況,便都是死于好運中了!如果一個人是死于惡運,就是寂寂無聞地死去,或是死于刑罰,死于眾人稱快!
所以,死于好運應有兩種:一種是善終的所謂壽終正寢,那還只不過是平凡的好運:一種雖是不得善終,而能身后哀榮的,還算是不平凡的好運。當然最好的應是壽終正寢同時身后哀榮,那么,這就是所謂福壽全歸的了。這當然也就是死斗福的最有福了。
無論是善終或是惡死,在命理相上也同樣有它的根據,一般涉世稍深,閱人稍多的人,大都能鎀分辨善人與惡人的。這就是所謂通俗相理,一個人的善相或惡相,每每顯然排在臉上,一望而知的。臉面慈祥的人多數可得善終,而臉面兇惡的人,大多數不得其死,那也是事實。
就八字上言,雖然比較相術難看,但也同樣有其理由可作推斷的根據,只要你能注意八字上的變化,就不難看出其人善終或惡死。在南京畤,有個熟人秦君,有一天拿人命紙來找我。因為他看不懂算命先生所批的字句,要請我替他解釋。那時是民國二十六年(一九三七年)約六月中。他是去年出北平去南京鐵道部做事的。那張命紙是北平一個姓張的算命先生批的。其中他看不懂的是五行絕者土五個字,尤其是土字何意,最為難明。
那年秦君是四十四歲,肖馬,算命先生是前六年在那張命紙上擬有這樣的字句:亡丁丑年八四十四歲,大運在已,經云:五行絕者土少不利西行,且宜東向慎之!
我雖然和他很相熟,他卻從來沒有和我談過命運的事。他先向我聲明說,他本來是不相信命運之事的;前年因為打算來南京做事,他的母親就替他算一個八字,但命紙上批云:今年四十二歲,流年乙亥,亥卯合木南行不成,須待來年歲逢丙子,子午沖動,可得南行。
他說,前年他南京的事已經都弄好了的,只要他一來見過部長就可以。當時他不相信行不成,但結果真的因為長子結婚事不能即來,而部中這職位又不能久懸,他便作罷了,好在他當時在北平還有事做,不來也沒有關系。所以就決定率性就在北平做下去,不打算來南京,因為兒子結婚之后,似乎也有和家人在北平團聚一時的需要。
但是,到了去年夏間,忽然得到南京朋友的電報,說是他的差事已經司長簽上去了,要他即日辭職南來,因為他以前托朋友謀這部中的差事,他因兒子結婚不來,已經對不住朋友了;后來自己決定不來,也未曾對朋友說不決定南來了,請他不必再進行,所以現在朋友已經替他進行到司長已經簽呈上去了,便不能再對不住朋友,因而他便不能不匆匆地向北平辭職,趕到南京來。
由于去年的無意中來到南京任事,便不能不使他相信命運之事頗有一些道理了。最近因為得到北平家人和朋友的來信,都說日軍對于華北似有軍事行動的樣子,因此他就寫信家裹,把這張命紙寄來,看看這裹面對于今年之事有沒有甚歷。現在他對命紙所批今年之事,只知道不利西行,且宜東向,而所謂五行絕者土五字,卻莫名其妙,所以要我替他解釋。同時,他想知道把北平家眷搬到南方來是否可行。
我把他的八字看了一下,卻使我很難于開口;因為依他的八字看,今年立秋之后三個月內,秦君的壽命確然有一個大關口,而命紙所批的經云:五行絕者土,就是說他今年五行逢絕,應當歸土的意思,這叫我如何能對他照理解釋呢?
因為我知道秦君對于五行是外行,所以找就對他這樣解釋說:五行逢絕的人,應當用土去培養,所以說你今年不宜向西,只宜向東行。
不意秦君雖然不懂八字上的五行道理,卻因讀過多少古書,也略知五行方位之理,他聞言便對我說:是否五行以土為主,故有土居***之說;是的;我馬上就順他的說法。土居***。所以你目前在南京***做事,對你今年的命運是非常合宜的。
但他又問:那塺,今年我已經在***了,為甚么又有不宜西行且宜東向的話呢?我自去年到了兩京之后,差不多每月至少有一次東向去上海,從來也沒有西行過,今年當然也只有東行不會有西行的。何以有慎之,慎之的話昵?
我就對他說,如果能保恃過去一年一樣在南京做事,只有東行,沒有西行,那就不會有甚么事;不過,食這張命紙上所批的看,似乎今年有西行的可能,所以他才叫你慬慎,不宜西行的。接著秦君又問我,他想把家人接來身邊好不好呢?因為我看他的八字今年確有性命之虞,到底應否把家人接來還是不接來呢?似乎沒冇一個確定的理由;于是我當時只能依常情答復他說,能把家人接求在身邊總是好的,這話我并非根據他的命理說的。
后來秦君鑒于華北既有謠言,自己一時又不返回華北,就決定把家人接來。但是,事情卻來得太奇怪。時同迅速發生變化。那時是民國二十六年(一九三七年)六月中,我和他談命只過了十幾天,七七事變竟然發生了。秦君接家眷的事當然不成,從此他也再沒有機會東付去上海了。
七七事變發生的前幾天,我已回到上海,接看上海發生戰事,時局惡化了,南京已作遷都的決定。那時南京公務員非有必要,經各機關主管長官批準的,不能隨便離職。因而秦君就寫一封信給我,要我給他決定是否跟隨機構西遷。他信中說,若依北平張某所批的八字說,他既不宜西行,而機構又偏偏只有向西可遷,東北南三向不能遷,明顯的前幾年算命的已看出他今年有西行的事情了。現在依命運看,應當辭職不宜西行;但再依事實看,辭職能否獲準還在其次,返回北平既不可能,他一個人將去那裹呢?
當時我看了秦君的信,真是不知如何答復是好,因為,若依命運看,他絕不宜西行的,然而,若是我主張他辭職,可會有兩件嚴重事件發生:首座、當時機構已在嚴密注意間諜問題,而秦君又是***留學生,當此他北平有家已回不得的時候,竟然辭職不隨機構西遷,很可能被視為有意通敵,不會準他辭職的;第二、他若一辭職,除來上海,沒有第二條路可走,那末此后生活又將如何呢?
因此我的回信并沒有替他作任何的決定。我只說兩點:首座、我在命理上的看法,和他那張前幾年在北平所批的命紙上所說的一樣,沒有新的看法。第二、就目前情形言,既然回家不得,又無退路,事勢非隨機構西遷不可。那末,動不如靜,逆不如順,不辭職是靜,跟隨機構是順,我這話也都是事實,并不勉強說的。
當時我心裹會這樣想,如果秦君今年命中當死,就是中日**不爆發也會死的,而今能跟隨機構走,在機構的保護下,不是比之個人奔走更安穩得多嗎?當時我面對他的八字,又面對當時的局勢,死生問題原無足論,而他的八字今年不宜西方而偏非走西方不可,這就不能不相信命運的奇妙安排了!
果然不久我們知道機構已從南京西撤至武漢;也知道秦君跟隨機構平安向西去了,從此他也不再來信。我們由報紙上以及傳聞中,知道機構西遷之后很是安全,并未受到敵機的大轟炸,私心也替他歡喜。
有一天,我閑著無事,無意中把秦君的八字拿來看看,發現那年夏歷十一月是壬子月,十三日是丙子日,八字中的用祌被沖克太過,當是死亡之日。那時是十月底,我就寫信給一個朋友,他是和秦君同司的同事,朝夕相見的,我請他盡可能告知秦君,十一月十一日至十五日五天,千萬要足不出戶,并請他盡可能幫助秦君,那幾天不派他公出,留在部中申辦公。因為這位朋友是秦君的上司,此事只有五天的日子,他是可以做得到的。我又請他不必把這五天,尤其是十三日那天的大難日子告知秦君,怕他因心理作玥,反而發生其它不利的事,我希望此信能于十一月十三日以前到達,就用快信發出。
信發后我一面等待朋友覆信,一面又推斷秦君十一月十三日那天如果不能逃過鬼門關的話,應是善終還是惡死呢!我知道秦君素有胃潰瘍病,如果是善終!最可能因舟車勞頓加上水土不服,胃病發作而又因醫藥不便而死亡;若是惡死,那就是出于交通失事或被敵機轟炸而死。當時我對于八字上的死亡問題還在研究而沒有甚么大心得,本來死亡在八字上就是一個大問題,雖然有的八字可以明白斷定他何月非死不可;但此種八字好像只占百分的四十;約有百分之二十,可以看出要死于那一個運裹的五年之內;尚有百分之二十,則不可能看得準的。秦君的八字雖然屬于頭一種,就是事先可以看出是乙丑年十一月確有死亡的大厄。
可是,雖然我能姼看出他那年那月死亡的大厄,卻不能看出到底是善終還是惡死。
因為當時我已經學了相術,我知道在相上顯然有善終與惡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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